開。”

老子此言一出，女媧面上不覺露出一絲苦意，她點了點頭，道：“卻是如此。”

“如此，吾等不妨幫上媧皇一番。”老子笑道，然後甩了一下浮塵，然後朗聲道，“今人族混沌未開，吾老子，立人教，是為教化人族。”

三清相處良多，老子先前提問，通天跟元始天尊便是心有所知。那老子話音剛落下，通天跟元始天尊便開了口，立下截教跟闡教。

此話一出，便是有三道功德落下，降於三清身上，便是祥雲金光，卻見三清盡漲，卻是頗有突破之意。

今日驚喜太多，一時間竟是砸得洪荒諸多能者暈乎乎的。當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便是紛紛開始了立下教化人族之言。

卻需知道，雖為效仿，卻無前人之功。那後人大多只是寥寥幾許功德，雖為漲了些許修為，又因本身修為趕不上三清，如是，那些能者卻是不像三清那般的。

眾人雖為沮喪，但也是知道其中道理的。他們便是相互恭喜了一番，然後慢慢散去。

眾人走後，三清卻是依舊留在此處。見已無人，老子便向女媧說道：“吾本為替媧皇分憂，卻不想搶了媧皇的功德。”

女媧笑了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今日我造人族，天道卻早已降下功德。若說這教化之事，憑我一人卻是無禮為之。今日師兄為我分憂，卻是我應該感謝的。”

“那便是沾了師妹的光。”老子笑道，元始天尊和通天亦是對她點了點頭。女媧只是鴻鈞的外門弟子，一句師妹卻是有些承認了女媧之意，此番對於女媧來說卻是有些意外之喜的，那女媧面上的笑意不覺更深了。

就這般，他們同門師兄妹寒暄了一番，那三清便是離去了。

此刻一直沈默著的伏羲終於開了口：“妹妹，這三清分明是強了你的功德，你又怎得和他們這般相好。”

女媧無奈地笑了笑，她知道她兄長一心修煉，生平不理這些彎彎曲曲的事故，只得耐心解釋道：“兄長你有所不知，我既已有這造人之功，那教化之功若是也給了我，卻是哪裏來得這般好事。再說那三清本是大機緣之人，成聖不過早晚之事，不若今日買他們一個人情，日後若是有事便也好說。”

伏羲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我卻是不懂你們這些個彎彎腸子的，我還是好好修煉罷。”

說著，他轉身趕往洞府，繼續去修煉去了，使得站在原地的女媧有些失笑。

紅雲心中已有底，卻是沒有跟眾人一起去拜訪女媧的洞府。他留在巫族之中，與著那些個祖巫切磋著。

那三清立教一事既出，讓他微微失神，險些沒有躲過玄冥劈來的武器。

“切磋便是切磋，你怎得還走神了！”玄冥停了下來，有些不滿地說道。

紅雲苦笑一聲，道：“你卻是聽到剛才三清立教之事？”

“那又與我何幹。”玄冥翻了個白眼，不屑地說道。

玄冥這態度又使得紅雲無奈地搖搖頭，他知曉祖巫好鬥，並不會在意這些個事。

見紅雲的樣子，玄冥斜睨了他一眼：“怎麽，你也想做這立教之事？”

“怎會呢！”紅雲卻是迅速地回答道。一時間，他竟是有些失神。他未穿越之前，也是想過，若是他穿越之後，說不定會提前於三清，立教收這功德。他卻沒想到如今的他竟是一點這種想法都是沒有的。他不禁想到當初帝辛對他說的第二點，天道並不是那般容易改變的。紅雲於此事之中並未有沾上邊的，如今，他修為越是圓滿，他便是越知道這天道的厲害之處，他卻是不想讓天道再盯上他了。

玄冥卻是不知曉紅雲這些個花花腸子的，她冷哼一聲：“你知道便好，修為豈是單純憑借外物，你若是想要提升自己修為，就給我自己努力一點。真是的，竟讓連我都打不過！若不是妹妹央求，我才不和你這軟雞打呢。”說道最後，她竟是開始抱怨起來，不禁引得紅雲摸著鼻子頻頻苦笑。

說話間，那後土跟祝融卻已經回來了。遙遙的，卻聞那祝融抱怨道：“妹妹，我不過實話實說，女媧所捏的那些個人族本身就脆弱至極，打都打不了，當真無聊嘛。我說的實話啊，你揪我作甚！”

“你給我閉嘴吧！”後土的聲音帶上一絲羞憤。

“為什麽啊？”這話說得委屈至極，想是那祝融那般簡單頭腦卻是真心不知後土想法的。他知道妹妹是玲瓏心肝，自認為猜不出她的想法，雖為抱怨，卻終究是沒有躲開，任由後土洩氣。

那祝融的話引得紅雲微微一哂，他現在終於知道後土那般溫和的氣質在她兄長面前往往是捏著一把脾。古人言‘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誠不欺我。這般想著他搖搖頭，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

此刻，他心中竟有一絲奢望，望時光永遠駐留在此刻。

☆、洪荒23

紅雲此刻卻是從未如此絕望過, 他這一生算是什麽都遇上過。生離死別，死別他卻是遇上兩樁, 一是他自己亡，二是親人亡。

雖然他並非巫族，但畢竟是千萬年的交情, 他早已視祖巫們為親人。他早知巫族跟妖族為世仇，雖平日裏小心試探提亮一番，卻不知巫族竟在不知不覺之中落得個如此。

雙眼通紅，他怒視著妖皇帝俊, 大聲地質問道：“你可知巫妖兩族之爭最後不過落得個龍鳳兩族的下場。”

帝俊微微掀起嘴角, 揚起一抹冷笑：“你當我不知麽。”

聞言，紅雲竟是倒退兩步, 不敢置信地問道：“那你為何如此！”

帝俊輕笑一聲，目光有些深沈：“妖族跟巫族的仇恨豈是寥寥幾筆所能描述，即使重來千萬遍, 依舊不過是個死結, 命該如此罷。”

“怎會如此！”紅雲面上卻似要哭出來一般, 他怔怔地望向後土，卻見那昔日溫柔的模樣此刻卻是一片肅然。

卻聞帝江沈聲道：“紅雲，巫妖之爭天意如此, 你非我巫族之人，速速離去罷，便是不要沾上這因果罷。”

“我們這千萬年的交情，豈能讓我棄於你們不顧。”紅雲不敢置信的回過頭, 雙目瞪得老大，似乎要脫出這眼眶。

“你走罷！”就連後土也不忍看他，低下頭這麽悶聲說道。

“我、我不會如此的……”紅雲聲音幹啞，他喃喃道，卻似說服他們，卻又似說服自己。

突然的，一抹黑色罩於他全身，他只聞眼前一黑，便是身處異處。

突然的變故使得眾人望去這傳入戰場之人，那卻是鎮元子，他剛使得那乾坤袖將紅雲束住。他對著巫族點了點頭，便是長揚而去，他這一走，雙方卻是莫名的誰都沒有阻止。

紅雲的事一了，那巫族跟妖族就放開了手。一時間，這天地間竟是一片昏暗。

片刻之後，紅雲卻是知道此間定是那鎮元子的靈寶乾坤袖中，他不禁氣急罵道：“鎮元子，你特麽的放我出去。”

“紅雲，巫妖兩族之事卻是你介入不了的。”鎮元子斂目沈聲道，語氣卻是一副分毫不讓。

紅雲怒極，便是連往日情分都不顧及著，直接祭出了他的法寶。乾坤袖到底是了得的法寶，一時間，紅雲卻是奈何不了。

鎮元子無奈地搖搖頭，道：“紅雲，你還是在此方好好修煉罷，便是巫族之人也是不想牽扯到你的。”

“那又如何。”紅雲雙眼通紅，冷冷道，“我想如何，便與他們何關。”

“你可知你去了定是會死去的。”

‘死’這個詞讓紅雲的心顫了顫，他終究是有些怕的，他所做一切皆是為得‘求生’二字。

紅雲的沈默讓鎮元子心中一喜，他知此刻他有些松動，又趕緊說道：“我知你所做一切均為求生，雖不知你為何如此、你做了什麽，但是生對你來說卻是極為重要的。”

頹然嘆了口氣，他跌坐在地上，心中卻是無限的迷茫，他只得喃喃道：“雖然如此，但要讓我看著他們死去，那便是萬萬不能的。”

“那你便不看罷。”

隨著一聲冷哼，紅雲卻覺眼前一黑，他竟是意識迷茫，暈了過去。

他的意識於那混沌之中昏昏然然不知時日，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覺得已過了很長時間了。腦中就像蒙著一層迷霧一般，渾渾然然，什麽都想不起來一般。當見過鎮元子的時候，他卻似觸電一般，猛然一抽，一瞬間，什麽都想了起來。

“巫族怎麽了？”他握著鎮元子的雙肩，厲聲問道。

鎮元子側開臉，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剎那間，他勉勉強強扯出一個笑容來，那笑容卻像是在哭一般，慘烈至極。

“你說啊！他們到底怎麽了？”使勁地搖晃著鎮元子的身體，那一瞬間，紅雲那沙啞的聲音竟是帶上了撕心裂肺的味道。

鎮元子沒有看向紅雲，像是在躲避他的目光一般，他沈默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道：“已經結束了，他們已經……”

“你騙我！”徑直打斷鎮元子的話，紅雲的聲音猛然拔高，尖利的聲音顯得有些淒厲。他倒退兩個，呆木地望著鎮元子，雙眼無神。隨後，他呢喃自語著，像是在欺騙自己一般的輕語，“你騙我，我不相信。”

說著，他猛然往著那處飛奔而去。

巫族跟妖族鬥爭的地方就像是龍鳳之爭一樣，不過是焦土一片。地上到處都是不完整的屍體，就像是一片人間烈獄。紅雲不敢置信地望著那處，手指微屈，然後虛掩著頭。他卻感覺此刻自己便像那破丹一般，仿佛連經脈都是抽疼。

“怎麽會呢？”他臉上卻是似哭或笑的表情，緊接著，他雙手捂著臉，臉色有些猙獰，他嘶吼道，“騙人的！！！！！”

突然的，他好像聽到了一絲細微的聲音，那個聲音熟悉得一瞬間他有種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感覺。然後，便是一絲期望從他心底湧現。

他擡起頭，然後大步望著聲音那處走去，邊走著邊巡視著周圍。

“後土，你在哪？”他嘶喊著，聲音沙啞著，像是要破音一般。

終於，他與一處看到那個人。昔日那個溫柔幹凈的人，此刻卻是十分狼狽。她躺在那焦土之中，一副十分虛弱的樣子。紅雲慌忙跑在她的身邊，他走得有些踉蹌，險些被絆倒在他身邊。

直接跪坐在地上，卻也沒顧得上地上的一片狼藉。他握著後土的手，眼淚直接從眼眶之中滑落。他卻也顧不上擦眼淚，直接隔著一層水霧，喃喃道：“我這就救你。”

後土緩緩地勾起嘴角，眼中依舊是往日那溫柔的神色。艱難地擡起手，放在紅雲的手背上，她輕聲說道：“紅雲，你不用這麽做。”

“為什麽？”紅雲眼中卻有愕然，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後土。

“你、不用自責，巫妖之爭便和那龍鳳二族一般本是天意。不……就算不是早已註定，巫族跟妖族早晚會拼個你死我活的。沒有將你牽扯進去，我很高興，哥哥們也很高興。”後土笑著說道。

後土的話讓紅雲有些急了，他聲音甚至帶上一絲哀求：“你不讓我介入巫妖之爭，我做到了。但是，你能讓我救你麽。你，你不要是啊！”

後土輕輕地搖了搖頭，她望向遠方，眼神有些失彩：“哥哥們跟玄冥姐姐死了，巫族的人死了，妖族也死了，他們的亡魂在地上徘徊著，無處可去。他們，遲早會在這洪荒之中尋尋轉轉，最終湮滅。我希望他們能夠一個去處，能夠輪回轉世。”

她的話一時間竟是讓紅雲啞口無言，他不想讓後土死去，但是，他知道一向溫柔的後土卻是最為固執的。

看到紅雲難過的樣子，後土輕輕地笑了：“我、並沒有死，只是將會化作冥界。這洪荒便如龍鳳族、巫妖族一般，最終會慢慢湮滅，若是有一天能夠讓你們安好，我很歡喜。”

“後土、後土。”紅雲低著頭，他卻說不出什麽話來，只得哽咽著呢喃著後土的名字。

“勿念……”隨著一聲輕飄地聲音，後土的身影慢慢變得飄渺起來，最後當紅雲感到手上一空的時候，他卻已經知道後土已經消失了。

此刻，他卻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口中只剩下一片嗚咽聲。手用力的捶著面前空蕩蕩的地面，他卻如洩憤一般。最後，一切的一切只剩下一陣嘶吼聲。

他跪坐在此地，神色木然。他卻以為他最看重的便是活著，如今，他只想嗤笑自己當初的想法。那些人死去了，他卻不若和他們一同死去了。

心口像是破掉了一個大洞，冷冽的風呼啦啦的灌進他的心中，冰冷刺骨之後只剩下一片僵木。

驀然的，他竟是笑出聲來：“呵呵，我自己改變了命運有何？活著有何？”

他是不甘的，當初為了活著而改變命，如今，卻是為了如今看來的不值得的這條命，漠然地看著命運直走。呵，他現在失去了他們。但是，他終究是不甘的，他想要重來一次，想要改變他的命運！

等等，重來？這個詞讓他空洞的眼神慢慢浮現出光彩來。若是那個人，若是那個人！他既然能改變我的死去，讓我的靈魂來到洪荒，那麽，他肯定有回到過去的方法吧！若是我能活到過去，我肯定能救他們！

我肯定能救下他們！

就像是自我催眠一般，他這麽不停地在內心這麽重覆著這句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他望了一下遠處，身體依舊晃晃悠悠的。

欲駕雲而去，也許是因為情緒，他卻是半響都招不出祥雲來。發白的嘴唇抖了抖，他直接使力咬了咬舌尖。舌尖的疼痛讓他混沌的思緒清醒一點，也不想再招雲，他便是直接化作原形——一朵紅雲，然後向著那邊飛去。

☆、洪荒24

紅雲跌跌撞撞地跑到帝辛那處, 卻見帝辛跪坐於一副棋盤邊，對於他的到來卻是擡也沒擡頭看他一眼, 顯然卻是一副不願再見他的樣子。

咬了咬牙，紅雲厚著臉皮，湊上去叫了一句, “先生。”

低著頭，仿佛在思量這副棋下一步如何走一般，帝辛依舊沒有擡頭，只不過淡淡地應了一句, 然後隨意開口道：“我卻不是說過, 已與你無話可說了麽。”

紅雲的臉抽搐了一下，他卻似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 直接跪了下來，低聲哀求道：“先生能否助我穿越到過去，改變巫族的命運。”

“我幫不了你。”帝辛淡淡回答道, 說得是直截了當。

“怎麽會呢？先生你不是曾經幫過我麽？”他的聲音驀然拔高。突然,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這般卻是有些質問的感覺, 慌忙降下聲調，“先生，我知你神通廣大, 若是能夠助我。以後，我定會助商朝一臂之力！”

這話卻是讓帝辛頓了一下，他緩緩擡起頭來，看向紅雲。這個動作卻是讓紅雲一喜, 以為有了希望，他卻是沒有想到帝辛下一句話直接叫他打入地獄。

“巫妖之爭是我做的。”

帝辛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直接叫紅雲一瞬間恍如身處冰窟一般，讓他不禁打了個寒噤。他便是瞬間變了臉色，說話的語氣也有些勉強：“先生，你是說笑的吧。”

聽到紅雲的話，帝辛卻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語氣帶上一絲諷刺，重覆了剛才的話：“巫妖之爭卻是我一手造成的。”

爾後，他卻似不夠一般，繼續說道：“九只金烏親臨洪荒、共工怒撞不周山、巫妖之戰都是我一手算計而成的。”

“夠了！”此刻，紅雲的雙眼早已通紅，他望著帝辛的眼神充滿仇恨。於是，他直接祭起法寶直接對著帝辛使了個殺招。卻不料，他那招式竟是繞著帝辛一指間的距離往他身後撲去，‘轟隆’一聲巨響，帝辛身後的林子竟是一瞬間移為平地。

這一變故直接叫紅雲驚呆了，他望著此番景色卻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呢喃自語道，“怎麽可能。”

帝辛垂下眼瞼嗤笑一聲：“沒用的，你若是成聖，說不定可以拼上一拼。可惜，你並非聖人。”

“我不相信。”紅雲臉上卻是一片猙獰，他怒吼著，使出各種殺招對向帝辛。可惜那些招式卻如帝辛所說一般，竟是讓他連一絲毫毛都沒有傷到。

看著紅雲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帝辛淡淡道：“我不過是順應天道罷了。”

“去特麽的天道！我只想讓他們活著，我想要逆了這個天！”額頭青筋迸裂，紅雲直接怒吼道。

“是麽。”帝辛扯了扯嘴角，淡淡道，“那日，你問我為何幫你，我便是與你說過你以後便知道了。”

此話一出，紅雲驟然停下了動作。此刻，他的身體像是被石化一般。他現在終於知道了。

“原來如此……”紅雲扯了扯嘴角，神色木然，他盯著帝辛，說道，“那麽，我在這巫妖之爭中是起著什麽樣的作用呢？”

帝辛沒有看他一眼，也沒有說話。

紅雲慘淡地笑了兩聲，身形晃了晃，然後木然地看著帝辛：“你不愧是紂王，這般算計，這般狠毒心腸，終有一天，會有報應在你身上的！”

他這麽恨恨地說道，恍如詛咒一般。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一副頹然的樣子，搖搖晃晃地離去了。

紅雲離去之後，卻有一人顯出身形來。他望著紅雲離去的地方，然後對著帝辛冷笑一聲：“他卻是去的女媧那處，吾聽聞伏羲在此間身負重傷，若是他告與女媧，你便是不怕他和女媧聯手麽？”

帝辛垂下眼，掩過一閃而去的異色，“無妨。”他說的聲音淡淡的，就像是無所謂一般。

“呵。”那個人不可置否地哼笑了一聲，卻也沒再次談起這事，只是轉聲道，語氣卻是不宜質問的篤定，“你要走了。”

帝辛沒有說話，卻明顯是一副默認的態度。

那人挑了挑眉，又是故意問道：“你卻不怕那人如何麽？”

手指驀然抽了一下，帝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我答應你的事會做好的，你卻是別忘了你的事。”

那人沈默了片刻，開口說道，聲音極為冷淡：“吾省得。”

“如此便好。”帝辛垂眉，卻是看也沒看那個人一眼，繼續道，“你先離去罷，免得那人懷疑到你。”

“呵。”那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丟下一句，“你且好自為之。”，便是翩然離去。

那人走之後，此間一片寂寥。他一個人來到這裏，如今，卻也是一人離去。帝辛擡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狼藉，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著：“若是他看到此番卻是要瞎想一番了。”說著，他便將之前紅雲毀壞的一切恢覆成原樣，順帶著抹去了剛才所來的一切的氣息。

——你可以走了。

飄渺的聲音再次響起，帝辛扯了扯嘴角，突然的，他卻不知此刻自己到底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其他，直覺得心下有些惘然。

掏出那枚玉佩般的法器，指腹微微摩擦著這東西，他猶豫了片刻，然後將這枚法器放置在石桌上。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他轉身正欲離去，卻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頓了一下。他轉過身來，在石桌上虛虛地寫下一行字，然後果斷地離開了。

此間風雲湧動，卻見某處出現一個旋渦，那旋渦灰白交加著，仿佛將周邊氣流都卷到此處。

帝辛回過頭，又是看了一眼，然後走向那旋渦之中。

待帝辛的身形全部進入這旋渦之後，那旋渦便慢慢消失了。此間依舊風景如初，可惜，原先的人已經不在了。

這洪荒之中卻是再也沒有帝辛其人，他來的不明所以，去得無人而知。

星雲，依舊是如初，便如他幾次來一般，毫無變化。迷霧之後，便是純白。

——你如今既然想開了那便是好。

依舊是飄渺如煙般的聲音，平淡沒有感情，像是風一吹便散去。

“……”帝辛沒有說話，臉上一副漠然的樣子。

周圍飄散著各種的線，他們帶著某個畫面匆匆而去，那些線代表著各式各樣的人、妖、萬物……凡是有意識的或者有生靈的都包含其中，除了聖人以及他。聖人不受天道控制，脫了這輪回，而他在當初他握上他的線的那一刻，屬於他的‘命’卻是已經歸於混沌，只是一片蒙蒙。

帝辛不動聲色地來回巡視著這些線，終於他像是尋到什麽，眼睛動了動。他微微垂下眼瞼，遮住這一閃而過的思緒。

——如此，那我便送你回去吧。

許久不見帝辛說話，‘他’卻是像習慣了一般，沈默片刻又是開口道。

此番，卻是什麽都沒有出現。帝辛卻覺眼前一黑，然後消失在此處。

光亮漸進。當眼前重新出現畫面的時候，他卻知道自己已經回去了。

驀然的，周圍的空氣像是燒開的水一般，沸騰起來。紅霧洶湧著，如潮水之勢向他奔流而來，然後在離他一寸之事，卻又頓了下來。翻滾著的紅霧昭示著主人煩躁的心情，那紅霧雖翻滾著，卻是絲毫又不靠近帝辛，像是不想傷害到他的樣子。

帝辛對著紅霧深處勾了勾嘴角，道：“我回來了。”

此話一出，那紅霧像是被激怒一般，擦過帝辛的身側，將他身後砸出了一個大坑。緊接著，紅霧深處走出一人，卻見那人紅衣微微掀起，紅色的霧氣縈繞在他身邊，那一身煞氣，宛若殺神一般。那人黑色的瞳孔卻已變成紅色，如那暗沈的鮮血一般。他死死地盯著帝辛，周圍的紅霧翻騰著，宛若兇獸咆哮一般。

此般光景，帝辛卻也約摸猜出了些許，他苦笑一聲，道：“你都知道了。”

突然地，耳邊一陣厲風湧來。向他而來的撲勢讓他的身體不可自已地向後倒去。眼前風景一花，然後便是疼痛感自背後蔓延，脖子帶著一陣緊錮感，他卻發現自己的脖子被那人緊緊地扼住。

通天死死地盯著他，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發狠的意味。

帝辛緩緩一笑，右手輕輕地撫著他的背後，安撫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麽。”

“說好了不會離開的。”他手指掐得緊緊地，聲音之中的壓抑顯得整個人陰沈沈的，“你騙了我！”

動作一頓，帝辛垂下眼，聲音依舊柔和：“你身體怎麽樣？”

“你騙了我！”聲音卻是猛然拔高，通天雙眼通紅，手的動作卻是更深了。

帝辛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於是，你這是想要殺了我麽？”

‘殺’這個字眼卻是像是觸到通天的神經一般，他彈得一般站起，神形有些怔楞。

帝辛揉了揉脖子，然後站起來，直視著他，道：“我知道自己怎麽說也無法抵消原先，但是，以後我不會離去的。”

“呵。”通天冷笑一聲，一副不可置否的樣子。

帝辛卻是又想說些什麽，卻被突然的一聲打斷了。

☆、終局1

開口的那人卻是程文, 他卻已經醒來。顫顫巍巍地擡起頭，然後他望向帝辛, 那個對於他來說唯一有些可靠的人。他眼中的茫然未消，還帶著一絲倉皇的味道，“我的記憶, 難道都是虛假的麽？”

“你指的是你現在所經歷的還是你剛才所看到的。”帝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後緩緩地說出一個名字，“紅雲，應該說是好久不見？”

這個名字卻是讓‘程文’徹底地怔楞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望著帝辛, 臉上的表情慘白而又可憐。這個名字卻像是一把鑰匙一般，直接將他腦海之中存封的一切打開。一個個畫面充斥著他的腦海。之前所看到的、現在所看到的以及他所經歷的, 一時間竟是叫他分不出真真假假來。

“我、我……”慘白著臉，此時他臉上卻是一片空白，“我到底是誰？”

身體脫力地跪在地上, 他捂著臉, 此刻的他早已因一重重沖擊, 變得支離破碎。

“我，到底是誰啊！！！！”程文嘶吼著，他雙手死死地掐著頭, 臉上的猙獰顯得有些怖懼。

帝辛嘆了一口氣，眼中似有憐憫之色，他卻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那人和天道對他做了什麽, 但終究只能是他自己想清楚。也許，當他選擇他作為棋子的那一刻，這人終究是逃不開這種命運。虛虛假假？幻幻真真的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他帝辛一手造成的，若說他現在憐憫，不過是虛偽二字罷了。

他終究是欠著這個人的。

——若有一天，有一個人叫你紅雲，你便是能想起來的罷。

心臟鼓動聲一點一點地出現在耳邊，他腦海之中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句話來，那些個穿插的記憶慢慢梳理開來。他，卻是終於知道了，知道了這一切。

“你想要覆仇麽？”

他懵懵懂懂地看著那個人，重覆了那個人了話，“覆仇？”

“你卻不想知道，帝辛背後真正的存在麽？你卻不想要覆仇麽？”那人的聲音恍若鮫人細語一般不斷地在他耳邊重覆著，讓他鼓膜震動著。他的心中像是存在著一個野獸一般，那個野獸滿身傷痕，淌著血液，它叫囂著讓著他答應。

他重要的人死去了，他卻無能為力。心中仿佛存在著一只困獸一般，每日夜裏都在他心中咆哮著，讓他不得安寧。覆仇，也許對於他來說是安撫那只困獸最好的手段吧。這麽想著，他臉上扯出一個恍恍惚惚的笑容。

“我想要，覆仇！”他帶著一絲篤定，然後堅定地望著那個人。

那人面上依舊是平靜，絲毫沒有受他的震動而印象，平淡地仿佛萬物之於他眼中不過是雲煙罷了，他又問了一遍，“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那麽，我告訴你罷……”

於是，一切都想起來了。他望了一眼天空，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呵。”喉腔的一聲低笑讓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終於想起來了啊。”

程文，不，應該說紅雲周身的氣勢讓通天警惕起來，他微微靠近帝辛，不動聲色地擋在帝辛面前。這下意識的動作卻讓他自己也楞了一下，那日他們與那羅睺對峙之事，這人卻也是同樣的動作。如今，他卻已經有著能擋在這人面前的實力了。

紅雲原本已借著鴻蒙紫氣躋身與聖人的行列，他既是解下了那層禁錮，卻也如那人設定的一般，連力量也回覆為聖人的力量，一時間他周身的氣勢竟是與通天不相上下。

卻也感覺到通天的警惕，紅雲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朝著通天設立的法陣走去。

“你殺不了他的。”看到紅雲的舉動，帝辛終於開了口。

這句話讓紅雲頓了一下，他回過頭，看著帝辛，眼神如結了幾丈寒冰一般：“你又是在算計什麽。”

“並無。”帝辛淡淡的說道，卻引得紅雲的一聲冷笑，他臉上分明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於是，帝辛又補充道，“你來到此間，直接被天道強塞記憶，不是說明了這點麽？”

紅雲有些語塞，不覺染上一絲怒意：“那都是鴻鈞做得好事！”

“那麽，他之前所做的你又如何解釋呢？”

“他從頭到尾不過是天道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終究是惱羞成怒，紅雲大聲地說道。

帝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扯了扯通天，對他說道：“你扯了那法陣罷。”

這句話落下，紅雲又是十分警惕的看著帝辛，道：“你又想做什麽？”

帝辛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通天。

通天回頭看了他一眼，眉宇依舊是帶著濃重地不悅。他對著帝辛揚了揚眉，用著眼神告訴他，憑什麽我要聽你的。

帝辛不覺感到有些好笑，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此事一了，我便全部告訴你。”

抿了抿唇，通天思索了一番，終究是點頭，允了。他揮了一下衣袖，他黃色的符幔自發回到那衣袖之中。

黃霧散去，卻見其中的雲清一副迷茫的樣子，他見到他們，眼中直接浮現出濃重的警惕。

“沒有想到罷。”帝辛看著這人，低低地笑了一聲，一臉的諷刺。

雲清眼神閃了閃，他一副迷茫的樣子，說道：“你在說什麽？”

“呵。”帝辛嗤笑一聲，漫步進行地踱向雲清，“我終於是等到了這麽一天了。”

知道再怎麽也掩蓋不下去了，雲清終究是扯開臉皮，即使如此，他面上依舊是冷淡：“我自認為對你不薄，卻沒想到你竟是處心積慮的想要我死。”

“不薄？”這個詞卻是讓帝辛聽到什麽笑話一般，他臉上的諷刺越發的嚴重了，“我早就說過你已經入執了！”

“那又如何。”‘雲清’的臉色越發的冷淡了，“我不過遵循因果罷了。”

“因果？你不過是想滿足自己的‘控制欲’而已。”

“呵，我沒有做什麽，從頭到尾都是你們自己在做什麽。”

此刻，帝辛卻是只靠近雲清一步之遠，他就這麽停了下來，突然就笑了。隨後，他笑著說道：“那麽，你就當我只是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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